序言

  • 要想“看见”,就要从蒙昧中睁开眼来。
  • 死亡不可怕,最可怕的是无意识,那才相当于死。

第一章 别当了主持人就不是人了

  • 小人物也有权利发出自己的声音。

  • “你生活得太塑料了,不真实。”我白他:“怎么了?”“过分得体。”“什么意思?”他来劲了,比比划划:“要像打枪一样。有句话,叫有意瞄准,无意击发。要有这个‘无意’。”

  • 新闻本身是最重要的。如果有一个人能够接近新闻的核心,那你这期节目就让他一个人说话,其他两个坐在那儿一言不发也无所谓。

  • 我迟疑:“嘉宾会不舒服吗?”“他们舒服不舒服不重要,记者的首要任务是揭示真相。

  • 你问一个问题的时候,你期待答案么?你要不期待,你就别问了。

    如果每个人说话前都思考这个问题,可以减少生活中很多没有必要的交流。杜绝废话。

  • 人们声称的最美好的岁月其实都是最痛苦的,只是事后回忆起来的时候才那么幸福。

    可能幸福的原因,是欣慰自己拥有了挺过那种痛苦日子的毅力、勇气。

  • 你可小心,别变成最初你反对的人。

第二章 那个温热的跳动就是活着

  • 当一个人关心别人的时候,才会忘记自己。
  • 人们还能笑的时候,是不容易被打败的。
  • 他说:“我不怕死。”钢丝眼冷笑一声:“不怕死的多了,前几天我拉的那两个比你还不怕呢,已经死了。”

第三章 双城的创伤

  • “我是三无人员,”她说,“无知,无畏,无耻。”
  • 她是一个走投无路的人,仍然有自尊的需求,我懂她的心,所以我很伤心。
  • “朋友比生命还重要吗?”我问小蔡。她的声音很轻:“也许是吧。”
  • “死亡不可怕吗?”“不可怕。那是另一个世界。”“什么世界?”“没有烦恼的世界。”“谁告诉你的?”“自己想的。”
  • 对遭受的侮辱,不需要愤怒,也不需要还击,只需要蔑视。
  • 我问过几个孩子,为什么你们对苗苗的感情这么深?共同的说法是:“她能理解人。“在你看来,什么样的人能理解人?”“听别人说话的人。”
  • “为什么不跟成年人谈呢?”他的话像针落在地上:“不相信他们说的话。”
  • 钱老师说:“他这么做对么?不,先别回答,你要像苏联作家说的那样,‘在清水里呛呛,血水里泡泡,咸水里滚滚’,十年之后咱们再来讨论。”
  • 它们没有被呈现,这是一个新闻媒体的“政治正确”。

第四章 是对峙,不是对抗

  • 你看玩电脑游戏的孩子,什么时候说过自己累?有乐趣的人从不说累。

  • 采访时万物由我驱使,自命正直里有一种冷酷。

  • 为了一个目的——哪怕是一个正义的目的,就像车轮一样狠狠辗过人的心,也是另一种戾气。

    因为都以某种理由,正当或不正当,进行着赶尽杀绝。

第五章 我们终将浑然难分,像水溶于水中

  • 王小波说过,你在家里,在单位,在认识的人面前,你被当成一个人看,你被尊重,但在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,你可能会被当成东西对待。我想在任何地方都被当成人,不是东西,这就是尊严。

  • 生和死,苦难和苍老,都蕴涵在每一个人的体内,总有一天我们会与之遭逢。我们终将浑然难分,像水溶于水中。

第六章 沉默在尖叫

  • 一个得不到爱、得不到教育的人,对这个社会不可能有责任感。

第八章 我只是讨厌屈服

  • 今天你可以失去获得它的权利,你不抗争,明天你同样会失去更多的权利。
  • 当一个人的本能要求他逃避或是还手的时候,他能留在原地、忍受着攻击的前提是,有一个公正的游戏规则,并且深信对方会回到游戏规则当中来。
  • 权利是用来伸张的,否则权利就只是一张纸。
  • 在这个世界上,没有一劳永逸的答案,也没有完美的世界图式。认为一个人、一个概念、一次诉讼就可以彻底解决现实问题,如果不是无知,就是智力上的懒惰。
  • 我问这个老黑人:“你们会选择暴力吗?”他说不会。“暴力解决不了问题,只有智慧能。”“愤怒不也是一种力量吗?”“是,但是一种危险的力量。”“那为什么不选择这种力量?”“我们还有更好的方式。”他说,“我们有法律。”我们也有。采访郝劲松时,我问过他:“你以谁的名义在诉讼?”“公民。”“公民和普通百姓的概念区别是什么?”“能独立地表达自己的观点,却不傲慢,对政治表示服从,却不卑躬屈膝。能积极地参与国家的政策,看到弱者知道同情,看到邪恶知道愤怒,我认为他才算是一个真正的公民。”

第九章 许多事情,是有人相信,才会存在

  • 如果记者不向未知的东西去问,那这个节目好不到哪儿去。
  • 曾国藩说得对,世间事一半是“有所激有所逼”而成的。

第十章 真相常流失于涕泪交加中

  • 人们围拢的时候,表达的很可能只是一种情绪。

    乌合之众观点:有些情绪,只有在群体中才会表现出来。

  • 热爱就会夸张,感情就会变形,就没办法真实地认识事物了。

  • “痛苦是财富,这话是扯淡。姑娘,痛苦就是痛苦,”他说,“对痛苦的思考才是财富。”

  • 这个社会对媒体的容忍有多大,这个社会进步就有多大,一个文明、民主、法治的社会是需要传媒监督的。

    但是现在,很多传媒不是为了监督,而是为了惑众。传媒人自己很难把握这之中的平衡。所有监督机制,都是由一个个活生生的有感情有思想的人组成的。理性源于感性,只要是人,就一定有主观,就一定有偏好。

  • 因为所有你认为的坏蛋在心里都不认为自己错了。

  • 保持对不同论述的警惕,才能保持自己的独立性。探寻就是要不断相信、不断怀疑、不断幻灭、不断摧毁、不断重建,为的只是避免成为偏见的附庸。或者说,煽动各种偏见的互殴,从而取得平衡,这是我所理解的‘探寻’。

  • 人往往出自防卫才把立场踩得像水泥一样硬实,如果不是质问,只是疑问,犹豫一下,空气进去,水进去,他两个脚就不会粘固其中。思想的本质是不安,一个人一旦左右摇摆,新的思想萌芽就出现了,自会剥离掉泥土露出来。

  • 你必须投入广大的世界里,不管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它。

  • “官僚系统是一个复合系统,只有一种人就玩不下去了。”“那你靠什么直言不讳还能让人接受?”他说:“准确。”

第十一章 只求了解与认识而已

  • 我问他:“人的心里不该有这样的天性吗?”他说:“刚开始看的时候有一点点感觉,然后就麻木了。”说完眼睛不眨看着我。“什么让你麻木呢?”“利益。”他答得飞快。
  • 一个过于主动甚至积极坦白自己内心阴暗面的人,往往会让原本想去挖掘他内心弱点的人感到尴尬和一丝不安。
  • 到底什么是道德的底线呢?曾经有人问过我,我说因为每个人的道德观不同,所以这个底线是没法规定的。他说至少要有个底线嘛,像孝敬父母什么的。我说,每个人的处境不同,遭遇不同,所以想法不同,你怎么知道你的底线就一定是别人的底线呢?
  • 规则的意义不在于告诉社会成员如何生活,而是告诉他们,在规则遭到破坏时,他们可以预期到会得到什么。
  • 有的笑容背后是咬紧牙关的灵魂。
  • “攻击的背后是什么呢?”“是在发泄,发泄当时愤怒的感情。”

第十二章 新旧之间没有怨讼唯有真与伪是大敌

  • 别在生活里找你想要的,要去感受生活里发生的东西。
  • 《朝日新闻》的编辑说:“一个人忘掉过去可能有自我净化的作用,但一个国家的历史就不同了,尽量掩盖,假装这类事根本没有发生过,难道对我们民族的良知没有损害么?”

第十三章 事实就是如此

  • 宽容不是道德,而是认识。唯有深刻地认识事物,才能对人和世界的复杂性有了解和体谅,才有不轻易责难和赞美的思维习惯。**
  • 真相往往就在于毫末之间,把一杯水从桌上端到嘴边并不吃力,把它准确地移动一毫米却要花更长时间和更多气力,精确是一件笨重的事。
  • 胡适说过做事情要“聪明人下笨功夫”,我原以为下笨功夫是一种精神,但体会了才知,笨功夫是一种方法,也许是唯一的方法。
  • 一个不关注真相的民族,是一个没有前途的民族,一个不追求真相的社会,必然是一个堕落的社会。

第十四章 真实自有万钧之力

  • 只有同样经历过无边黑暗的人,才有资格说,我理解你。

    设身处地、感同身受,没有那么容易。

  • 有时话本身可能没什么意义,它只是到了嘴边。

第十五章 只听到青绿的细流声

  • “天上那么多高干子弟,七仙女为什么要下凡嫁董永?”他说,“因为她什么都有,只缺寻常。”
  • 有呼吸,就有希望。
  • 翻译或是采访,不仅是工作,是人与人的往来。
  • 人类只是个概念,一代一代人都是相似的生活,这辈子决定你悲欢的就是你身边的几个人。

第十六章 逻辑自泥土中剥离

  • 经济学上有一个著名的理论,叫“巴泽尔困境”,就是没主的事情,会有很多人来要占便宜。这个困境与道德关系不大,而是一种必然发生的经济行为。
  • “你还是给我一个宾语吧。”一个动词总是比较简单的,但如果没有宾语,它不知会落脚何处。

第十七章 无能的力量

  • 愤怒是对自己无能的痛苦。
  • 从痛苦的经历中我得到将来面对问题时需要的力量。
  • “我怎么老没办法改变我的弱点?”他说:“如果那么容易的话,还要这么漫长的人生干什么呢。”

第十八章 采访是病友间的相互探问

  • 每一个犯了错的人,别人都有权利把你以前的言论拿出来印证你。

第十九章 不要问我为何如此眷恋

  • “我看着你的眼睛说的话是真的,不看的时候就不是。”他也笑了。“每个人都会有不够有勇气的时候。”
  • 和解,是在心里留了一个位置,让那个人可以进来。
  • 人能感受别人的时候,心就变软了,软不是脆弱,是韧性。
  • 腹中空空,徒有脾气,急于褒贬,回头看不免好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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